曾经看过一个新闻,有人在百度地图时光机里找到了“想再见的故人”,那是街角的爷爷,院门前的奶奶,还有倒垃圾的母亲……一帧一帧的画面被慢慢放大,想看得再清楚一点,这样的图片总会让我湿了眼眶。我也好想坐着时光机回到童年,回到曾经奔跑的胡同里,和街角的故人轻轻地说一声:“好久不见!”

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郭庄子大街属于繁华的商业街,附近横纵着很多条胡同,那时候叫“路”的不多,唯一熟识的是“新开路”,其余的都是叫街和胡同。我家就在学堂大街上,附近交接的路有泰东大街、黄石大街、公议大街,这些大街又连着王庄子大街、郭庄子大街、沈庄子大街,四通八达,我的活动范围就在这些条大街的各个胡同里。
我家住在九条胡同,一号院的“大爷(二声)”常坐在胡同口乘凉。记忆中的他已经很老了,但是精气神十足,一壶茶一把蒲扇,坐在小马扎上惬意地看着胡同里来来往往的人,像个老哨兵。遇到模样猥琐或者精神不太正常的人,他就首当其冲上前驱赶。小学时我时常组织小伙伴们在胡同里跑跳打闹,他一样地大声呵斥,还威胁我要找家长告状,搞得我有点怕他,每次碰面都绕着他走。

我上初三了,晚自习放学后天已经大黑,我骑着自行车穿过一条条漆黑的小巷,心里怕得要命。八十年代的治安很不好,经常有“暴露癖”在胡同阴暗角落里出其不意地吓唬小女孩,也有不良少年半路劫道要钱,想到这些,我一路东张西望紧张兮兮,快拐进胡同时,前方昏暗的路灯下有一束手电的光打来,照亮我眼前的路,是大爷,这么晚了他还在?我们没有说话,匆匆擦身而过。从此以后,每个天不亮的清晨,每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,他都在胡同口为我打着一束光,手电筒的光束虽然微弱,却能带给我勇气,让我安心地走前路。

公议大街小学是我入学举办仪式的地方,斑驳的红色木门、飘扬的红旗、平整的操场是我对学校的初识,老师发给每个孩子一个彩色剪纸,梨、苹果、橘子、香蕉,按照图案找各自的班级排队领书,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和对新事物的新奇感永远留在了那个木门里。公议大街挨近郭庄子小学的门脸房里有一对老夫妻,每天熬拔糖卖,我时常去围观其制作过程,有意无意地搭着闲话,得知他俩无儿无女,靠着这间小屋过活,是当时的“五保户”。

泰东大街是我上中学的必经之路,沿途有一个煤场和一个公办幼儿园,运煤的平板车来来往往,煤黑脸的工人将煤球筐卸上卸下,拉到各个胡同去卖,点钱时会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,墨污色下看不出长相,猜不到年龄。
街角的空房子原来是副食店卖鱼的地方,后来改成了台球厅,每次路过,窗口都飘出烟雾,还有“噼里啪啦”球的撞击声。紧挨着煤场的平房里发生过一起自杀案,被亲生父亲玷污的大女儿上吊了,警察在围观的人海中铐走了他,记忆中的手铐子是那么的锃光瓦亮。

黄石大街上有一所小学校叫崇德里小学,我曾经在那里练过半年的羽毛球。当时负责选拔的体育老师说我弹跳力好,记得他叫王杰世,因为和当时唱歌的王洁实名字相像,所以我记忆深刻。两个小学的同学组成一个球队,每周二下午在操场上练习基本动作,那是一段艰苦又快乐的时光。夕阳的余晖中,我搓球、发球、上网,一次次弹跳雀跃,挥汗如雨,直到精疲力竭,母亲说那个时期我饭量出奇的大,每次训练后到家门口就开始喊饿。训练一个暑假后球队解散了,我忘记是什么原因了,只记得那个暑假过后,我长高了不少!

不知道为什么,年纪越长小时候的记忆就越发清晰,当时被忽略的许多细节如今更想去探究,看网上说有历史的博物馆可能存留相关胡同的资料,准备等退休后去找找看。如果有当时住在附近胡同的邻居有看到此篇文章,可以在评论区里说说你的胡同记忆,作为70后,关于老地道外的历史,记忆中有太多的问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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